[刀剑乱舞][烛压切][现代AU]The Point Of No Return(5)
之前的5-1删掉了,这里是修改过的整章(≈调整并丰富了一下的混更?)
然后应该就可以继续往下走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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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一根羽毛的故事
我在小男孩的发梢随他一同瞭望:白雾的尽头是涌动的黑影,近处则是我的同伴们。生命的斑斓与夺命的统一制服的冲撞即将开始。剑拔弩张的时刻连空气都静止了,可我的思绪不会。现在,趁战斗还没开始,我抓紧时间讲一讲我的故事。
我很自豪能成为这个小男孩的头饰,因为这意味着我就是今天的信号旗呢。前主人珍重我,将我转交于他的时候还夸我很趁这孩子的发色,小男孩嘿嘿一笑:“那当然,到时候看我的!”
小男孩变成我的主人的这几天,我看出来他对我爱惜得很,不仅让我得到比先前还要精致的护理,还时常带我出门转悠,虽然前主人有时候也会提醒他:“拿着就好,这会儿还不是把它戴在头上的时候。”但我可盼着那天早点来呢!在盒子里几年不见天日,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还不多闪耀闪耀,可劲儿看看变化了许多的风景呢!
在更久之前——啊,的确是很久很久啦——我曾经被插在一个花瓶中当装饰品。这可是书架顶层最中央的最佳位置呢,视野开阔,整个房间一览无余。我的前主人最开始是踩着凳子才把花瓶连我一起摆上来的,我还记得他是双手捧着瓶子,十分郑重地放到了这层的正中间,并且那时候我这层连一个邻居都没有呢!后来我看他一次次问候我楼下的街坊们,带它们到他的书桌上,甚至放进包中带出门旅行。也有很多次他给我带来了更多新的邻居,它们各色外套上面的花纹一开始是同类的符号,再后来也变得千奇百怪起来。这期间,我的主人自己脱了制服换上西装,小凳子后来也不需要了,略微的仰视渐渐变成了平视。这下更方便观察他的眼神了:迷茫、愁苦或坚定、喜悦都曾有过。它们对向我时,他的嘴唇偶尔还会蠕动着,小声念一个名字,这时候眼睛会突然亮起来,然而不久眼角却又垂下去。要不是更早之前我知道那个名字的主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有人以为那就是我的代号呢?但我不希望他经常以摇头结束对我的凝视,仿佛我做过什么错事一样。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凑巧听到过他们的一次对话而已啊……
对话!这我当然记得,毕竟我生命历程的重大转折点也是这里了。我得讲讲故事更早的部分。
是的,我是羽毛,鸟的身体是我最初的家,那里有我宝蓝色的兄弟姐妹们和温暖的梦。但是,嘿,有一天,我醒来时候再也没有那美妙的温度了,我竟然躺在草丛里,像个刚刚酒醒的流浪汉一样,这多不体面!我的母亲曾经多么细致地梳理过我啊,如今竟然落得这般田地!那会儿,我还准备抱怨更多呢,却被一阵风带得重回空中,我心想这下就能回去了吧,结果风渐渐停歇,身体又摇摆着下落……
软着陆?比家的温度稍低但总好过杂草堆……可我还没能享受更久近似于回家的温暖,微风又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升空。很快,那热源又触碰到了我——是一只人类的手,且这次是抓住,但手的主人并不粗暴,我还不至于感到疼痛。
“嘿,长谷部君!看我发现了什么!”我只听到尚未脱去稚气的声音,却看不到手主人的脸,大概是为了防止我再次乘风而去吧,另一只手忽地罩了上来,我只得透过指缝听男孩子掺着喘息声的呼喊。
还有脚步声。两只手一起颠簸着,指缝漏下来的阳光在我的躯体上变换着形状,我只得躺在这并不能令我百分百满意的车厢里感受着不同部位的温度随光斑的位置而改变。脚步声急促,脚步声放缓,脚步声从踏在土地上的钝音过渡成了踩着硬地的重音及其回声。终于,脚步声也停住了,遮阳伞一并收起来之后,我对上的是一双写着惊叹的金瞳。“还好还好,一切保存完好。长谷部君,我带回来了哟!你快来看嘛!”
“我听见啦!长船你不用喊我这么多次啊……又抓到什么了?是你在图鉴上看过的小虫子吗?”另一个童声正在接近。
“诶,怎么可能呢,我没有要吓唬长谷部君的意思啦!”名为长船的男孩子嘟起嘴,脖颈接近黑色的墨蓝发尾处,汗水反射着暮春的日光,亮晶晶的。他的手仍然小心地捧着我。原来我是他今日想要给同伴展示的珍奇战利品啊!想到这个,我的毛发也更加努力地闪着光——代表给予我这霓裳的母亲的荣耀,可不能输给面前这个小男孩!
名为长谷部的男孩子见到我时的反应让我非常满意。他睁大了眼,一只手捂住嘴巴,盯了我很久才把视线移向长船:“天哪,我不敢相信……可是真的很漂亮!”
长船眨了眨眼,上扬的嘴角满是得意:“我就说你会喜欢!看起来是本地图鉴上没有的品种呢,会不会是哪里飞来的,总之是名贵的鸟吧,我猜?”
长谷部将我接了过去。他捏起我腿部的动作让我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力度,虽然的确很痛,但动作却干净利索到令我赞叹。他端详着我,微微蹙眉,片刻后开口:“长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在想曾经听到过的那只衔走快乐王子身上宝石的小鸟……”
“诶,可那是燕子哦,燕子没有这种颜色的羽毛啦。”
“我知道不是,但我忍不住去想……我的父母这阵总念叨他们的工作,提到一个叫什么‘信长’的人——可能是他们的上司吧——然后又是叹气说那个男人虽然有一个为了全人类的远大理想,可他的方式并不合适……但他们又说人们想不到那么多,他仍然有大量的信徒……”长谷部非常认真地讲着,在我的认知中,与之同龄的鸟类幼崽除了保全性命还不需要关注更多的问题……
“长谷部君,我……”他顿了顿,“那个人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但是现在的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或许那不是我们现在关心的事……”
“我还是愿意相信我的父母。我在书房里偷偷翻过他们的藏书,尽管看不太懂,但感觉像是与那个‘信长’讲得完全不同……你看现在这个情况,真不知道哪天我们的岛屿就会被地球另一边的武器击沉……既然那是行不通的,又还能怎么办?唉,这样唉声叹气也好没用,我真不喜欢这样,我真想如果我现在就能,不,我以后……”
“长谷部君,我真觉得你在同龄人中已经很厉害了!不过有些时候只是担忧也没有用啊,那么多人千百年也没能打破战乱与间歇期的循环,我们知道得太少啦,又怎么能……不如多出来走走吧,这么好的季节!或者要不,下个周末我们去城郊观鸟?父亲给我买了新的望远镜……”
长谷部稍微仰头,我被举到了更加靠近屋檐的、太阳光无法触及的地方,但或许——根据我观察主人同类的经验——我在阴影中也能泛着幽蓝的光?我注视着长谷部的脸,长谷部则眼神与声音一起向长船发问:“光忠,你说燕子冻死之前真的感到幸福吗,还有被融化的王子,真的不是自我安慰而已吗?他们好歹还做了什么,可我现在……”
“或许不用那么着急?他们是幸福的,就连日复一日推巨石上山的人都能认为自己是幸福的,我们面前的一切还能比那看起来更令人绝望吗?怎么说呢……对,长谷部君,我们至少还可以想象……哎呀,其实这没准本来就是青鸟的羽毛啊。”
“这样吗……”
“会有希望的。”
“希望就像……羽毛……?”长谷部闭目片刻,问号也悬在半空中,“我想起来,似乎有谁这样讲过。但是……”
“‘它纵然身处绝境,也不向我索取分毫。’其实我很羡慕长谷部君啊,你……”光忠刚想插一句进去,又被打断。
长谷部睁开眼,自顾自地讲了下去:“如果光忠相信那些,那还是你把它拿去比较好。我不想当自己陷入惶恐的时候还需要它来提醒我……它应该是你的。”
“我?可是,是我本来想送给你的诶……”面对捏着我伸来的那只手,长船光忠表情很是受挫。
“放在你的收藏架上更合适,过几天要是还有战利品的话就摆在一起啊,附上‘xx68年春’的小标签,不是正好?”手距离光忠更近了,我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虽然还不至于成为恒星一般的热源,但此刻也足够明显,连同呼出的气息一起。
长船光忠双手将我接过,我以为又要回到车厢中了,但这次,车顶没有盖上来。我平躺着,在我的天际线边看到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突然觉得好像电流通过我全身。
我的母亲!
“长谷部君,你看,是青鸟哦!”光忠的语气回到了我们初见时候的兴奋状态。
“真的!可惜它飞得太快了,我们来不及去拿设备拍下来……”
“没关系,说不定下周还能见到它!”
长谷部点了点头。又一阵风从屋檐下吹过,风铃清脆地响起来,我也几乎要奔着乐声的方向去了。还在留恋青鸟离开的方向的光忠突然醒过来,趔趄着想抓回我,长谷部一个健步上来,稳当地用两只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腿部。啊,还是熟悉的疼痛感啊。再一次,我被交还到光忠笼成小船的手掌中。
透着舷窗,我听到了光忠的道谢,关于下一周的约定,一些更加十几岁小男孩之间应该有的对话,还有——
“长谷部君,不是羽毛,是羽翼哦,是很多的羽毛。”
很多的羽毛!没错,那就是我现在的同伴们了!我真想把它们挨个介绍一下,可是……哦,真是抱歉,我不得不暂停一下了,如果咱们之后还有机会继续聊那是最好的,毕竟我还有很多话没讲完……因为,我现在的小主人已经做好跳跃的准备姿势了!祝福他吧,也祝福我的前主人,祝福另一位很久不见的孩子,祝福我们所有!出发咯,我的小主人,我的伙伴们!快让那群黑色的行尸走肉尝尝这名副其实的颜料桶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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